后来,温妮失去了在纳尔逊·曼德拉的政府内阁里的艺术与文化部副部长的职位,称她滥用议会中的权力,她原定去西非进行访问的计划也被纳尔逊取消,总之,温妮失去了婚姻也失去了权力,所有这一切不能不说是与伊拉斯谟所在的“战略通信”秘密警察机构的所作所为有关。
伊拉斯谟透露,“战略通信”以这样的原则工作,那就是反对温妮的宣传行动应是70%的事实和30%的虚构捏造。他说:“你可以制造感觉。即使宣传中有些东西可能被证明是虚假的,但既然有一部分是真的,人们就会认为宣传中所有东西都是真的。”伊拉斯谟举了个例子,他和他的同伴写了一份伪造的文件,名字叫“亚历山大镇约尼亚斯·菲里的报告”,并将该伪造的报告交给了新闻媒体。报告中称,我们很少有人知道温妮·曼德拉有酗酒的毛病,她喜欢喝J&B和白马威士忌。纳尔逊·曼德拉知道这份报告后再也没有与她同床共眠过,而且在一个屋里时也从不在一起吃饭。不过,伊拉斯谟的这次反温妮行动比起以前的来,那可真是小巫见大巫。以前的秘密警察还承认干过严刑拷打和谋杀之类的勾当。伊拉斯谟讲述了一个故事,是在纳米比亚——那时是在南非的统治之下——逮捕一个名叫罗萨维塔的妇女,她是一名南非人民组织解放运动活动家的妻子。
伊拉斯谟把这名妇女和她的孩子扣押起来,如果他得不到他想要的答案,他就向另一秘密警察机构求助,这个机构发明了一种装置,是一种发电装置。伊拉斯谟说:“我用来福枪指着罗萨维塔的孩子,叫约翰尼斯向她发问,罗萨维塔不得不回答我们的问题,但不是我所要的答案,于是我们回到奥沙卡蒂向迈耶上校汇报,然后把她交给了那个机构,那个机构对她动用电刑,从耳垂到嘴,从腋下到脚指再到乳头都夹上了电线,接通电源,那妇女就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那种惨叫我终生难忘。”
伊拉斯谟1993年离开秘密警察机构,他感到十分愤怒且开始醒悟,因为他的家庭也受到一名邪恶的指挥官的迫害。伊拉斯谟说他在离开警察机构并公开了一些秘密后,他本人也成了卑鄙手段和假情报的加害目标,他把一些证据交给一个秘密组织后逃到英国,过着艰难的隐姓埋名的生活。
后来,伊拉斯谟感慨地说:“当你的孩子在早晨醒来问你今天该用什么名字时,那种酸楚的心情真是无法用语言表达。”
伊拉斯谟的婚姻破裂后,他于1994年返回南非,此时他已经完全是一个无能为力的人,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独。不过当他把以前所有的一切公布于众,替温妮·曼德拉洗去不白之冤之后,温妮深受感动,并对他的处境也深表同情,于是,他们成了好朋友。
伊拉斯谟说:“当我坦白了一切时,温妮哭了,双臂紧紧搂着我,感谢我的勇气,那真是一个十分感人的时刻。”
温妮经常让伊拉斯谟替她公开发表讲话,因为他是温妮过去经历的唯一见证人。他告诉坦桑尼亚红十字会说,根据他的调查,斯通皮克·西皮西是被谋杀的,因为西皮西是个密探,而温妮对此却一无所知。伊拉斯谟如今是温妮最亲密的朋友,南非媒体纷纷认为,温妮重新坠入情网。对此,伊拉斯谟和温妮皆不置可否。
伊拉斯谟的儿子迪伦患有严重的大脑性麻痹症,也受到温妮无微不至的关怀。伊拉斯谟感激地说:温妮对他的孩子实在是疼爱有加,“而他们的父亲是一个可恶的秘密警察,给她造成过深重的伤害,但她不计前嫌。我的儿子不太懂事,他常把黑人叫成是‘非洲黑人’,这是个含有贬意的词,真是可怕的污辱,但是温妮表示出极大的宽容,我们大家对我儿子的无礼也就一笑置之。”后来伊拉斯谟的儿子称温妮为“姑姑”,这是他以前连想都不敢想的。
他们定期会面,在许多问题上合作,帮助那些行动不方便的人或是处在苦难中的人。他们还组织起来支持一家医院给患爱滋病或其它疾病的人用血充氧疗法治疗,给血充氧的疗法在美国和欧洲一些国家是被禁止的,但温妮·曼德拉和伊拉斯谟却认为这是一种具有特殊疗效的方法。
温妮和伊拉斯谟都不回避过去那一段岁月,经常谈论伊拉斯谟的“战略通信”机构和他们使用的“卑鄙手段”。伊拉斯谟说:“我真的相信在很大程度上我改变了温妮的观点,和温妮相处的时候,我向她解释了我们以前所做的事和为什么这样做,以及是什么使我们那么卑鄙。我向她展示了我们秘密警察的训练手册,我们的生活及训练深深地吸引了她的注意。”
过去那段日子虽然是痛苦的,但毕竟已成为历史,他们都以宽容的心态对待,这就是他们友谊的基础。对于有些人对她现在的所作所为表示不理解,温妮·曼德拉认为这是正常的,她相信,终有一天人们会理解的。在近期的议会调查中,温妮是议会选举中的第八号候选人,这显示人们仍然支持她高度的战斗精神,尤其是城市青年更支持她。
温妮和伊拉斯谟的友情是相互的,也可以说他们彼此都用得着对方,温妮需要伊拉斯谟洗刷她的名声,向世界证明她以前所受的虐待和委屈,而伊拉斯谟需要温妮证明他已不是从前那个无恶不作的秘密警察了,他彻底变了。
说到那枚戒指,伊拉斯谟认为虽然他们的情份很深,但温妮送给他女儿的礼物还是让他感到为难,因为这枚戒指非同寻常,不能轻易接受,而且温妮也不应轻易送出,即使是作为一种政治需要。他表示,如果他的女儿同意的话,他要将这枚钻戒献给博物馆,或者等他女儿长大结婚时再戴在她手上。
无论如何,人们都愿意相信温妮·曼德拉和伊拉斯谟的友情是一个象征,是一个开始,愿黑人和白人之间友爱相处,愿所有的人都放弃仇恨、陷害和谋杀,愿这个世界充满友爱与和平,不再有战争、贫穷和疾病。
(下)